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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8-25 15: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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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们这行,其实不太喜欢打听客户的私事,但是往往我们不得不去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老王夫妻在上海打工,经营一家20平米的水果店,家里孩子在老家读高中,每个月夫妻都会把钱寄回去,老家那边有盖楼的习俗,孩子也在长身体,日子过的的确紧巴巴的,不过感情很好,一个搬货一个叫卖,倒也融洽。
冬天总是来的很忽然,社区团购的冲击浪潮让原本就不会用互联网的老王夫妻碰到了职业瓶颈期,看着旁边的理发店摆放的水果价格比自己进价还要低一倍,不知所措。还好我没有被资本腐蚀没有对他们产生冲击,所以大家偶尔还会聊一聊,一起抽抽烟骂骂万恶的资本主义作罢。
后来据老王的爱人回忆,老王在出事之前,经常头晕,偶尔还会浑身发麻,老王的爱人让老王去医院检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老王从来都是大手一挥,说只是太累,休息就好,其实我们都知道原因,他们在上海看不起病。
老王是一个不爱在自己身上花钱的主,年头年尾能换的衣服估计也就5,6件,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周末喝50一瓶的汾酒,用他的话来说,男人到了这个岁数,花钱就是犯罪,所以平时也没少蹭我的烟。
后面的事情也是很忽然,老王在白天忽然晕倒,据说到了医院人已经没了,医生检查完毕后是脑梗,整个过程没有超过4个小时,可能用老王的话来说,自己到最后一刻,也没有让医院赚到他的钱。
老王爱人找我的时候,其实已经是第二天,家里的顶梁柱忽然倒塌,老王爱人不知所措,我说我会安排好一切,不用担心,不过是否要开一个小的追悼会,要不要加老家的家属过来时,老王的爱人告诉我,一切从简,孩子还不晓得这个事情,因为马上考大学了,不想让他分心,家里盖的房子还欠着钱,自己也不想太铺张。我也只能无奈的笑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活着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天我把骨灰盒交给老王爱人的时候,我给她包了一个白包,也算是我给老王的一个小小的心意,老王爱人似乎已经走出这个事情,准备关掉水果店投身家政行业。我问老王爱人,老王的墓地安排好了么,她笑了笑,说以后再说,我也不能多问,一声珍重互相告别。
偶尔我会习惯在百无聊赖的下午走出去抽根烟解解乏,可惜曾经的那个邻居不会再听到打火机的声音跑出来问我要跟烟抽。这个男人就这样忽然从这个世界离去了。
哎,说不出来的的滋味,做罢做罢,今天买包华子吧,对自己好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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